慢且慢也

四次元产物,相信平行世界。

【边伯贤】北风,北风。(二)

      窝在家里几天,好好恢复一下被学业糟蹋的精神气,也时不时拉开窗帘看一眼外面的雪有没有停。


      当我再一次推开玻璃窗时,看见街道张灯结彩挂起来的红灯笼时,我才意识到,要过年了,回头看了一眼有些落寞萧条的客厅,只开了一盏有些昏黄的吊灯,更显得与外面格格不入。


      我披上外套,围上围巾,背上书包,又从床板下翻出妈妈寄来的信封,从里面抽了几张纸币出来,小心地叠好放进口袋里。


      去附近超市的路上,我远远就看见了那天晚上唱歌的男生,为了避免尴尬,我又把脑袋往围巾里塞了塞,心里默念,看不见我,认不出我……


      也许是因为我心虚的样子太扎眼了,又可能是因为这条路上也没几个人,那个男生开始朝我打招呼。


      “嘿!你今天还要上学吗?”男生歪头看了眼我背后的书包,他今天换了件白色的长长的羽绒服,快要到他的膝盖,里面穿了一件米色的高领毛衣。


      我不想跟这个只见过两面的人有太多交集,我摇了摇头,“我去超市。”


      “好巧,我也是。”男生顺势把身子换了个方向,跟我站在了肩并肩的水平线上,“上次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叫边伯贤,边城的边,伯牙的伯,贤惠的贤。”


      我没忍住笑了出来,“你一直都是这么跟别人介绍你自己的吗?前面说的文邹邹的,最后来一个贤惠的贤?”


      边伯贤也笑了,咧着嘴,四四方方的,“我还没想好。”他手插在口袋里,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你那天……呃……”他支支吾吾半天,没说个所以然。但我已经猜到他要说些什么了。


      “因为你唱的好听,所以烤肠才给你的。”我看着不远处超市外有些招摇的充气人偶正在揽客,跳着有些滑稽的拜年舞,“那你呢,为什么会接受?”


      边伯贤也顺着我的目光看去,“那是我第一次唱歌收到礼物。也是它让我下定决心要继续唱歌。”


      那天晚上,其实是边伯贤组的乐队的散伙饭。


      柳山广场的演出其实也是他们准备的最后一场表演。


      在那个时候,组乐队是一件很新潮的事,同样,也会收到很多人一样的眼光。

      

     一群不学无术的人堆在一起去干一件未来渺茫的事。我的班主任曾对校外路口那些为了梦想去努力的人做出过这样的评价。


      当时班里很多人都笑了,不知道是为了附和班主任,还是同样看不起那些人。我只是像往常一样,低着头继续写题目。


      边伯贤说,不是他唱不下去了,而是他不忍心再唱下去。成天的把自己埋在乐谱里,不停地写词,练习,他们这样的小乐队在安城多的是,能出名的早出名了,不能的就还在泥坑里打滚,入不敷出。


      他说,他可以吃苦,但是别人不行。队里的成员有的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却一直没份正经的工作,玩音乐,快乐,但是吃不饱饭,更别说再养一个人了。有的呢,是半路辍学的,想着玩音乐在安城打出自己的一片天,现在也要坚持不下去了。

     

      毕竟,僧多粥少,不可能每个人都能分到一杯羹。


     我们在超市门口分别,他说他其实不是来超市的,我点点头,“我知道。”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呢。”边伯贤走远了几步又回头向我挥了挥手。


     “许年。许愿的许,年年有余的年。”


     我挎着购物篮,走在超市的货架旁,脑子里总是重播刚才边伯贤说的话。


     在听完他的队友的事后,我问他,那你呢。


     边伯贤又笑了,“一群人可以唱,一个人也可以唱,但就是有点舍不得。我高考没考上,也不想再浪费家里的钱,找了个兼职,一边上班一边唱。其实那天我在店里就看到你了,站在那里听的很入迷,让我感觉起码努力没白费,有人觉着好听,能多听一会儿就够了。”


      “后来我摔倒在雪地里,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要不然就到此为止吧,我的梦想快要跟我一样摔在地上稀巴烂了。”


      “我看到你的背影,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问了一句,我问的时候压根没指望你会搭理我,不过你朝我一歪一扭走过来,递给我那根烤肠的时候,我又觉得我应该站起来,把摔得四分五裂的梦想黏起来,继续唱。”


      “一群人可以唱,一个人也可以唱,大不了,唱响点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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